沈问秋

我心有戚戚。

【青吏】不息3

身体好像在甩干桶里转了一天才被捞出来似的,第二天中午,赵吏才被一身酸疼叫醒。

“吏吏?你醒啦?感觉怎么样?”

刚醒来就听到夏冬青的声音,赵吏虽然有些奇怪,但刚刚重启的大脑显然还无法思考。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,赵吏才模模糊糊地吐出一个字,“疼。”

带着浓重鼻音的一个字撒娇似的在夏冬青心里轻轻一挠,夏冬青捂住怦怦跳的胸口用力甩了甩头,又凑进了几分,“哪儿疼?”

赵吏皱了皱眉,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,就是不愿意睁眼睛,像只赖床的猫,“哪都疼……难受。”

夏冬青连忙狗腿地给他捏肩揉背,一边问,“还疼么?”

被夏冬青这么一捏,赵吏倒是觉得好些了。可是总觉得还有个最疼的地方没有得到缓解,也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回事,他自己也不知道疼的是哪…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。

他这边还百思不得其解,那边夏冬青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,一只手轻轻摸到了隐隐作痛的地方,轻声问他:“这儿还疼吗?”

“唔……”被触摸到了痛处,赵吏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,心里头还有些发懵——好像是这又好像不是……这疼的是哪呢?

他这边还在发愣,那边夏冬青尴尬地咳咳两声:“那个……吏吏啊,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,不过还得等一阵子才能消肿……人间的药也就这个效果了,不然我去问问翡翠有没有……”

“卧槽!”猛然惊醒的赵吏忽地一翻身,疼得张嘴就是一句国骂,紧接着就是对夏冬青深沉的怨气,“夏冬青我操你大爷!”

伸手就去摸他的手枪。

夏冬青吓得转身就跑,直到跑到了门后才停下来只露个脑袋看着他,“吏吏你消消气,你冷静啊……”

赵吏摸了半天没摸到枪,更是来气,“我靠我枪呢?!”

夏冬青不好意思地挠挠脸,“那个……枪先在我这放一会儿,一会儿!就一会儿!等你消了气再还!”盯着赵吏的脸色,夏冬青不断变换语气,眼看着赵吏要爆发了,这才果断关了门跑下楼梯。

玄女正在沙发上捧着袋薯片看韩剧,一早就听见他俩吵架的声音了。转眼看夏冬青灰头土脸地冲下来,坐在沙发上直捶胸口,楼上还隐隐传来赵吏气急败坏的骂娘声,玄女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做什么啦?赵吏怎么发这么大火?”

夏冬青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,半晌,默默从怀里掏出赵吏的枪,盯着叹了口气。

玄女一惊,“你……你怎么把赵吏的枪偷出来啦?难怪赵吏这么生气。”

夏冬青的脸色简直如丧考妣,令玄女目不忍视,“唉……还不是因为白素贞。”

“这跟白素贞有什么关系?”玄女想了想,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,“哦……赵吏怪你惹麻烦了是吧?你说你也是,怎么就这么能招惹大人物……还一个比一个厉害。不过嘛,赵吏估计也习惯啦。反正每次都是他去救你……哦,对了,这次看他伤的挺重,估计还得迁怒你一阵子,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
夏冬青哭丧个脸,“可比那严重多了……”又抬眼看玄女,“小亚,你有尸油么?”

一头雾水的玄女撇了撇嘴,一脸嫌弃,“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恶心巴拉的东西……你要对付赵吏啊?你认真的?”

夏冬青绝望地望天叹息一声,然后回过头,双手放在玄女的肩上,郑重其事,“小亚。”

玄女被他弄得莫名紧张,“你干嘛?”

他又叹了口气。

被他叹得心烦,玄女拧身甩开他的手,“哎呀有事快说,我还等着看欧巴呢。”

夏冬青锲而不舍地重新把手搭上玄女的肩膀,“小亚,我准备出去避一避风头。如果赵吏养好了伤要杀我,你可一定要拖住他啊!否则……明年的今日,你就能看到我坟头草了!”

玄女嘴角抽了抽,一巴掌把夏冬青拍进沙发里,“行了行了,还没完没了了。赵吏哪舍得杀你啊?你做的再过分,他也就打你一顿出出气,也没用真功夫。就你这小体格,人家分分钟就弄死你了,哪还能让你活到今天。”瞥了夏冬青一眼,玄女明智地决定接着看欧巴。毕竟欧巴不常见,夏冬青天天见。

夏冬青被玄女说得一愣一愣的,半晌才缓过神来,眉开眼笑地问,“你说……吏吏舍不得杀我啊?”

玄女不耐烦地一回头,忽然被夏冬青的表情吓得一蹦,手里的薯片都洒了一半,“你怎么回事?脸怎么那么红?笑得还那么猥琐?”

夏冬青白了她一眼。

……

晚间的时候,赵吏已经能下床走路了。从玄女那里找回自信之后,夏冬青充分发扬了死不要脸的精神,不论赵吏怎么做都一副任劳任怨的狗腿样,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让干活立刻就干,还真让赵吏无计可施。懒得理会明显讨饶的契人,赵吏把枪夺回来以后,直接出了门,

“冥界找我有事。你们俩晚饭自己解决。”

说完就开着自己那骚性的红车走了。

夏冬青还在门口向他招手,“你早点回来啊!注意身体啊!别累着啊!”

一回头,吓得一愣,“你干嘛?”

玄女抱着个布偶就站在门口,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他,看得夏冬青一阵心虚。

“我怎么好像……闻到了奸情的味道?说!你们刚个,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”玄女笑得可邪恶。

想起昨天在白府的床上,他对赵吏这样这样那样那样,夏冬青就忍不住笑意,“才不是见不得人的……”一边说一边美滋滋地上楼了。

“什么情况?”玄女跟着走了几步,追上去问,“夏冬青你不吃晚饭了?”

人家头也没回,“不吃了。我昨天吃过了。”然后关门落锁。

玄女眨眨眼,“昨天?”然后纳闷地看着夏冬青的房门,“昨天我也吃过了啊,也没什么抗饿的啊?”沉思了半晌,玄女一眯眼,一字一顿,“不对劲!”

左右转了转,玄女一拍巴掌,想起了自己那透视的眼镜。戴上眼镜往门口那么一站,玄女当即就是一抖,赶忙把眼镜摘下来了,

“怎么回事?怎么笑得贱嗖嗖的……咦——”觉得自己被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能扫一收了,玄女转身下楼订外卖去了,嘴里还感慨,“这就是少女怀春的表情啊……”

卧室里,怀春的少年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就开始傻笑。笑了一阵以后,就跟条虫子似的卷着被子扭来扭去。

玄女说的果然是对的,赵吏根本舍不得动他,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?做都做过了,昨天在床上也趁机表白了,赵吏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吧?那……他们这就是在恋爱?啊哈哈哈哈……

夏冬青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,把被子当成是赵吏狠狠蹭了蹭,又平躺在床上,仰着脸看天花板傻笑。

如此反复了半夜,这春心萌动的少年直到天明,才略微有些倦意。折腾了大半宿,少年抱着被悠悠睡去,方才胡思乱想的那些纷纷入梦,惹得少年睡不踏实。子丑相交的那一刻,梦境才变得纯粹而清晰。

雪。

是茫茫大雪。

夏冬青伸出手,接住一片雪花。停留在他手心的六角冰晶,每一条脉络都无比清晰,美得令人心惊。

他站在银白色的雪原上,周围荒无一人,前方有一处白雪皑皑的高地。四周没有风,大雪都直直地飘落下来,纷纷扬扬。他慢慢地走着,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,隐隐有些熟悉感。

就在这时,他听见歌声。歌声是从高地传出来的,悠长,美妙。他循着那歌声一步步向高地走去。漫天宁静的雪花随着歌声动荡飞舞,远处吹来一阵狂风。高地上恍惚有个单薄的身影。白衣,银发,发髻上好似插着一根紫色的簪子。那个女人背对着他,双手合十举过头顶,像是在向上苍祈祷,而那祈祷的歌声如此凄婉哀怨,

『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——』

『山无陵,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天地合——』

『乃敢与君绝——』

歌声字字泣血,夏冬青似乎能感受到那人心中的彷徨和绝望。他忍不住问她,

“姑娘,你还好吗?”

歌声停歇。大雪纷至沓来,模糊了视线。那女子慢慢转过头来,却是一张满是血污和鳞片的妖怪的脸!

“哇啊——”

房子一大早就被夏冬青的惨叫声贯穿,招来鬼差的咒骂和玄女的不满。圣母心招鬼体质夏冬青的一天,今天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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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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